「我活得太久了。」多喜掩面痛哭。
對於二次大戰前夕,我們的想像是什麼? 僵硬的社會氣氛,全民備戰,物資急速節約......但那些是戰爭後期才發生的事,戰爭前夕與戰爭前期,經濟是繁榮的,百貨公司還是進行著周年慶大特賣,上咖啡店、吃西餐,時子還是做了一身奢華的和服。
〈東京小屋的回憶〉透過多喜的角度如實的呈現當時的社會景況,也許現在的我們看來很殘忍,更可以說是一種軍國主義,但那時就是這樣,已發生的事實不會因為日後的批評而改變。
描述戰爭前期的欣欣向榮讓這個故事擁有極具魅力的背景,因為前面的繁華與對開戰的興奮,所以後面的蕭條、空襲才更震懾人心。〈東京小屋的回憶〉就是這樣的一段故事,短短幾年間,從興盛到衰敗,時子的愛情從萌芽到枯折,多喜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回憶也點燃又熄滅。
多喜與時子,故事描述了兩個完全相反的女人,多喜出生鄉下而貧困,時子生在都市而富裕;多喜溫柔,時子強勢;多喜含蓄,時子直率;然而多喜敏銳堅強,時子因心靈空虛而軟弱。
兩個相反的女人卻都困在時代之中,多喜想上學,卻因為少爺小兒麻痺而放棄;時子想要愛情,卻為了生活不得不與富裕有前途的男人結婚。
兩人精彩的片段很多,彼得首先記得的是,年邁的多喜說「當時沒有人把女傭當奴隸的。」
我們有現代的偏見,但當時女傭是較貧困女子婚前的預備功課,多喜為自己女傭的身分而驕傲,因此使得侄媳婦感到壓力,她把家事認真看作一種職業的想法,倒與月薪嬌妻頗為類似。
還有平井先生替多喜說媒時,多喜厭惡對方卻不敢拒絕而在房間痛哭,時子進去安慰她說:「那個老傢伙就算不上戰場也快死了。」一口答應會幫多喜回絕,讓多喜不要勉強。
沒有體驗到讓自己滿足的愛情的時子,也不想要多喜跟不愛的人結婚。
拿走時子給板倉的信,說要替時子代交,實則偷偷藏起來的多喜,她成為了前雇主口中聰明的女傭,她阻止了太太的婚外情,保全了太太與平井先生的婚姻,但年邁的她回想起來卻痛哭,是不是對自己的聰明感到後悔呢。
〈東京小屋的回憶〉以令彼得震撼的結局收尾時子的人生,她與平井先生在防空洞內相擁而死,板倉則從戰場上活著回來,本來以為是生離死別的夜晚真的成了生離死別,只是預期的對象交換,多喜說自己活得太久了,承受死去的人的遺憾與愛,活著的人有活著的痛苦,彼得非常喜歡多喜一生未婚的結局,對於什麼是愛情,什麼是婚姻,跟相愛的人結婚是否代表一輩子都不會愛別人,又或者跟不愛的人結婚是否代表一輩子都不會愛他,也或許多喜已經失去了愛的人了,或許她愛的人就在東京的小屋裡,多喜的未婚,是整個故事最平靜卻最具強烈的對這段回憶的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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