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彼得書選】孫元平《杏仁》|有關「述情障礙」:沒有情緒的少年

「就我所理解的來說,那並不是真心的。」

杏仁,指的是人體大腦中負責產生情緒的「杏仁核」,儘管情緒起伏時常讓人感到疲憊,但沒有情緒的活著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?韓國作家孫元平的《杏仁》,便是以這樣一個沒有情感的少年為主角描繪而成的故事。

主角允載是從小就被診斷為「述情障礙」的少年,簡單來說,他感受不到常人所謂的喜怒哀樂,遇到危險狀況也不會感到衝擊或是恐懼。與眾不同的他在人與人的互動間,只能透過母親教導背誦什麼情況要微笑、什麼時候要附和來作出反應。然而這樣的少年卻親眼目睹母親與外婆當街遭砍殺的悲劇,即使看見外婆為了保護自己而死,允載依舊面無表情,哭不出一滴眼淚。

這樣的允載,有一天卻遇見了另一個名為坤的「怪物」,問題少年坤對主角百般找碴,甚至暴力相向,用盡全力想看見主角的反應,卻始終沒能達成,然而在這樣極端的挑釁與極端的麻木之間,兩人卻產生了只屬於他們的獨特的關懷與理解。

「述情障礙」是本書最核心的主題,相較於因為情緒而感到的痛苦,本書帶領讀者感受的是「沒有情緒」又會是什麼樣的痛苦,作者為此塑造許多極端的情況,像是允載看到垂死之人也能夠保持冷靜、目睹家人慘死也不會流淚、被打到遍體鱗傷也不覺得害怕等場面。然而儘管本書前半段圍繞在對允載的心痛感,隨著故事的推進,作者更深一層的目的逐漸展開:隨著允仔的成長,作者透過沒有感情的允載發出叩問,為什麼在母親和外婆遭砍殺的那天,大家都說他們可憐,卻都只是袖手旁觀,又為什麼看著電視上悲慘的畫面露出悲傷表情的人,轉頭就能對別人笑臉相向。

沒有感受到傷心就不會哭、沒有感受到喜悅就不會笑的允載,其實表露出來的感情要比正常人真實的多。

作為一個「情感淡薄」的人,閱讀本書有種莫名的心有戚戚焉。從小同學們興奮的時候我不會很興奮、驚訝的時候我也不會很驚訝,任何情緒反應,不管是正面或負面的,我的反應都比別人小,儘管跟所謂的述情障礙不同,卻也有跟允載一樣,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要這麼激動,不知道這個場合要做出什麼反應的心情,有時會被說「好羨慕不會被情緒影響的人喔」之類的話,但這種特質反而無形中也成為一股壓力。

本書以兩位少年為主角,透過情緒議題刻劃出青春期的煩惱與痛苦,出發點儘管是為青少年寫成的作品,作為成年人讀來,卻也有許多感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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